书写老咖啡店 飘着咖啡香与人情味
书名：《人情咖啡店》
作者：hally chen
绘者：hally chen
出版社：行人出版
出版日期：2015年10月23日
分享 facebook twitter pinterest 图、文／hally chen
图／行人出版 提供
分享 facebook twitter pinterest 民国七十三年之后有两年时间，因为家族分家，土地得重新分割，咖啡店暂时休业。附近的胜国大饭店刚好也遇上航空公司办公室撤离，腾出了空间。饭店老闆邀请巴里园去作伴，于是黄女士带着一票员工整组进驻饭店，直到民国七十五年土地分割完成，巴里园才迁回现址，重新装潢成为今日模样。重新开幕那天，她在门口拍下了咖啡店照片。
上回来访在马公待了两天，几乎把这里的地图都背起来了。那晚準备搭飞机回台北前，我特地回店里和老闆贤伉俪告别，正準备离开时老闆娘忽然笑着对我连名带姓说再见，吓了我一大跳。才知道她的孙子和我名字虽不同字，但发音一样。我第一天进门递名片时，她就已经发现。
如玻璃窗上写的「名曲」，今天店里的音响如常播放着古典音乐。老闆夫妻俩刚用完午餐，陈老闆已经步上二楼小憩。这些年客人较少，加上两老年纪渐大，二楼已经许久没有开放。黄春女士站在吧檯里忙着做我点的帝王咖啡，只见她熟练地把煮好的咖啡倒入杯内，拿咖啡匙盛着淋上威士忌的方糖，点火，再刨上柠檬皮丝点缀。
看人从容地煮咖啡是一种享受，黄女士有一套固定步骤。用红色杯子舀豆子，再放在吧枱上的老檯秤秤重，接着磨豆。那台杨家机械厂生产的电动磨豆器，几乎是台湾每间老咖啡店必有的装备。巴里园这台从民国七十二年使用至今仍正常服役，耐用程度不输大同电锅。
我的咖啡送来不久，她也端了杯咖啡坐下，从袋子里拿出几叠整理好的照片，戴起了眼镜，继续昨日没聊完的故事。满桌面的旧照片一张比一张精彩，这应该是我见过历史照片保存最完整的老店了。
「你现在看到店里的样子，都是民国七十五年那次重新开幕时，朋友的老公帮忙设计的，他刚好是南亚塑胶在澎湖的代理，店里看得到的这些椅子和天花板，都是他请师傅用吹风机加热加工，一个个做出来的。多年前有一回台塑老闆的女儿来澎湖开会，听闻这事还特地来店里看。除了本来金色的天花板后来被我漆成白色，这些装潢都没改变过，你看看有多耐用。」
我睁大眼睛仔细端详坐着的椅子，不知道是否三十年前的塑胶和现在有所不同，还是后来漆上的白漆随着时间起了化学变化，这应是我见过气质最好的塑胶。
喝了口咖啡她继续说：「有几年流行小蜜蜂游乐器，很多小店都摆上几台增加收入，只有我嫌吵，怎么都不肯让他们放。以前早上七点半就开始营业。老客人都喜欢成群赖在这里，像是有一票老师，算一算现在差不多退休了吧。那时他们还没三十岁，时常整群在店里聊开，就算打烊了也不肯走。有时候我实在太累，乾脆就把钥匙交给他们，请他们离开时自己锁门。」她看着照片笑得温馨。
「我婆婆是很重视礼教的人，她不许员工邋遢。早年她当家时民风纯朴，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在公共场所当店员，本来就不容易被家人接受，加上店名有个『园』字容易引人遐想，所以她要求员工都要穿旗袍，得向银行行员一样正式端庄。当时台湾还很保守，更何况我们澎湖这乡下地方，时常请不到人，没办法只好从台南和高雄请店员来。结果台湾来的员工待三个月或半年就想走，也不是长久之计。最后我们透过人脉四处打听，从这里比较偏远的乡里询问，找寻那些行为端庄、有从业意愿的女孩。那个时代我们得先和员工的父母见过面，让他们来店里确认是正派经营，放心子女来这里学做生意和煮咖啡，才解决了问题。」
「那些年生意好，店里几乎没有公休日，我和员工感情就像换帖姊妹一样亲。每天店一打烊，一群女人就各司其职，一起打扫一起洗抹布，整理完再吃宵夜才回家。遇到客人在厕所呕吐，我这个老闆娘也会抢来扫。店里大伙像一家人，到了农曆新年放假，她们还会嫌回家无聊，坚持留在店里不回家。」
图／行人出版 提供
分享 facebook twitter pinterest她指着某张照片：「旁边这位就是当时的员工。这些女孩当年多半都是十七、十八岁就来帮忙，工作到嫁人才离开，因此大家感情很深。差不多十五年前开始，这条街的人潮慢慢减少，店里员工也从早晚班八位、四位，到剩下两位员工。我捨不得裁员，但是看着客人越来越少也不是办法。我就这样和她们商量：要不要先去外面转转，看看有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，有的话当然最好。如果还是觉得外面不习惯，随时欢迎回来，我们再继续一起努力。结果现在她们一个个比我还有成就，有些都当了董娘。这些年大家还是保持连络，只要她们回澎湖，都一定会回来找我。哎，以前的人说人情，其实就是念情。」
黄女士把眼镜拿下来，露出微笑。
「她们都说在澎湖有两个娘家，其中一个就是这里。」
●本文摘自行人出版《人情咖啡店》
关于《人情咖啡店》
有感于各家老咖啡店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照片，许多已歇业的咖啡店仅存一段佳话，身兼专业摄影师的作者hally，这次也带着相机跑遍台湾和离岛，透过超过120张相片，记录下这十六家咖啡店的老闆、咖啡、餐点和店内风景，访谈过程中也挖掘出不少封存在老闆们家中的历史照片，无疑是台湾老咖啡店文化的珍贵重要记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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