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庭:写乎阿嬷的批
飘着细雨的早晨,捷运出口处仍穿梭着络绎不绝的上班人潮,没带伞的我,迅速地朝向有骑楼的躲雨路线走去,在快走的同时,路旁扬起了老婆婆的声音「小姐~要买玉兰花吗?」
我不加思索地从钱包掏出了两枚铜板,也顺手接过还沾有水珠的白玉兰,我对玉兰花,有着一份特殊情感,幼时的我是阿嬷亲手带大的,祖孙俩总形影不离,那时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阿嬷位于淡水的娘家,北投到淡水的路程不算远,但年幼的我有个恼人的毛病,只要我一抽腿进了车内,司机多踩下几次煞车,过没多久,我就吐得七晕八素了,为了减缓小孙女晕车的不适,阿嬷在出发前总会使尽法子,服晕车药、含酸梅、涂薄荷油,到最后不计可施的情况,阿嬷从皮包中拿出一小串淡黄的玉兰,放到我的手中,无非是希望藉着花香为小孙女抚顺胃里翻覆的波涛,当然,玉兰花香并未我抑止晕车做呕的发生,但玉兰所散发出来的花香味,如同我与阿嬷之间的祖孙情,浓郁芬芳,瀰漫至今。
阿嬷:
今年是您走后的第十五个年头,还记得与爸妈一同到医院探病的那天,一进病房,看见一脸病容的您,连说起话来都显得孱弱,正值青春期的我,口中委实吐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,只是眼泪扑簌地掉个不停,您还反过安慰我:「免烦恼啦!阿嬷真紧就返去阿!」
或许是太过思念的关係,在睡梦里与您见了几次面,依旧穿着碎花连身洋装,我抱着您哭泣,您只是静默的看着我,彷彿在告诉我,您在天上,过得很好。
结婚前夕,我偕同未婚夫一起到您的墓前,告诉您,他就是即将要託付终生的人,而在人生的重要时刻,您的缺席,对我来说,无疑是份遗憾,令人惋惜。
回 忆起幼时与您的相处时光里,为了让瘦小的我多长些肉,总是不忘留下鸡腿供我独享;在夜里,总会看到您站在阳台抱着哄我入睡的背影;每年总不忘为我添置了新 衣新鞋,即便是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。生前,您喜欢在六日,步行至居于山腰的儿女家来探探儿孙们,现在的我,还是会怀念着您倚在那扇半开的拉门坐在和室的 木板上轻声唤我「搁里睏哦!」的慈祥模样,深刻在心,彷彿您不曾离开。
十五个年头过去了,我晕车的毛病早已不药而癒了,而相思病仍断断续续在发作着,无疑是想念的线仍断断续续拉扯着不捨的筝,捨不得放手,您呢?应该也很想我们吧!有时候我在想,如果我的人生多了丁点的顺遂,其中当然不乏在天堂的您对我的庇佑与关爱,谢谢您!我亲爱的阿嬷。
永远想念您的孙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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